Black Hole

彩色暗黑遐想60题NO.39:废弃的大型超市深处,题目来自凉师爷

BGM:Black Hole-KIVΛ  av20621717

非原作向,就当是普通的废土设定吧,似克系非克系,写的是爽文所以作者废话不少,设定绝对有bug,乔西乔无差

我个人觉得是虐的,世界观很黑暗悲观但他们两个都是光,死了个原创角色,重点只有最后那部分

再强调一遍,世界观真的很悲观,阅读请三思


Ready?GO.


 


 


  快入夜了,再在外面徘徊是极不明智的决定,走夜路的倒霉家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静悄悄地惨死,留下面目狰狞的尸体给过路人做警示牌。虽说夜里到处都有死亡威胁,奇怪的是有遮蔽物的地方死亡率多少低些,但也不过是经验之谈。一栋大楼里一夜之间所有人无一幸免,死了大半疯了小半的事情也并非是骇人听闻的传说。不管怎么说乔瑟夫决定在下一座能够看到的建筑歇脚。他的腿受了点伤,不好好处理总担心感染。

  在太阳有一半以上落到地平线下时乔瑟夫看到像是荒废的小镇的建筑群,他暗自祈祷今夜的事端不要太多,让他能好好补足弹药食物顺带睡个好觉。最麻烦的事情不是夜里神出鬼没的危险,碰上那玩意非疯即死,不是可控因素就根本不用担心——反正你束手无策。连逃跑都没用,只能从疯疯癫癫的人嘴里知道那玩意极为恐怖,从来没人知道那是什么。麻烦的是还活着的陌生人类,物资总稀缺,已经抱成团的小团体越发容不下外人,见面火并几乎已经理所当然,杀人放火是常事。世界刚崩盘那两天乔瑟夫还手下留情,发现这只会让事态越来越难以收拾之后他就把手下留情变成了让对方少受痛苦——如果一定要动手的话。事实上他几乎没见到遇到陌生人不需要动手的时候。

  糟透了。

  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回英国找到艾莉娜奶奶,虽说丽莎丽莎在她身旁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但乔瑟夫总觉得惴惴不安,大概是路上看到太多老幼妇孺惨死场面的缘故。交通系统瘫痪得够严重,自第一桩大规模死亡事件出现之后已经过去两周,乔瑟夫连美国都没能出去。那种神秘的恐怖比原子弹还威力巨大,乔瑟夫甚至怀疑自己活在三流小说的法外之地中——那种作者懒得交代原因的世界性灾难发生之后的法外之地。但即便这一切都是一篇不入流的小说,作为出场人物还是得把荒诞当做现实来认真生活,毕竟他所拥有的一切也就只有荒诞。

  回归正题,乔瑟夫走进今天夜里要歇脚的建筑,发现那是一座被砸得稀烂已经剩不下多少东西的大型超市。还能用的货物早已经消失不见,一些零散的碎片和扭曲变形的货架委落一地。乔瑟夫猜测那是流亡的幸存者匆忙抓取货物后逃跑时砸碎的,翻一翻没准能找到完好的补给。但就在此时——

  …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乔瑟夫腹诽道。


  “我建议你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偷袭我不会有你想要的好处。”乔瑟夫头也不回。“我不想惹多余的麻烦,只想找点药和吃的休息一晚,明早天一亮我就走人,没必要非得你死我活。”

  “向我证明。”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性。“向我证明你不会惹麻烦只是安静避难。”

  “老兄,我要是想惹麻烦,就会趁你偷袭我自以为得手时冲着背后来一梭子子弹,没必要非得点明我已经发现了你。”乔瑟夫转过身翻个白眼。“我只是个急着赶路的过路人,按理来说我倒应该恳求你让我借个地方安静睡一晚上。”

  沉默。对方似乎在观察他,考虑他说的话是否属实。

  “我暂且相信你。但我会一直盯着你,你最好没有别的打算。”

  乔瑟夫松了口气,开始认真扒拉废品堆。对方一直没有从柱子后面出来,显然是仍不信任他。不过看样子对方倒不像是那种为了资源杀人放火的麻烦家伙,也不像是孤身一人为了自己的安全才做此考虑,多半是还有要保护的人。不过这不关他事,重点是今晚至少其中一位邻居不会来找麻烦了,是个胜利。

  乔瑟夫运气不错,找到了双氧水、瓶装饮用水和半包压缩饼干,坐在地上撸起裤管仔细冲洗腿上的伤口。伤处情况不算好,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有些发红,冲洗后疼痛减轻不少,但仍不能轻视,乔瑟夫把伤处扎好。在这时楼下传来枪声,看样子是某些人摊上麻烦了。

  唉。


  乔瑟夫不慌不忙地咽下饼干和水,拎起他的宝贝步枪打算下去看看情况。如果是刚才那个小伙子遇险就顺手卖他个人情,如果是普通的争抢火并他才懒得白费枪弹,躲远点才是正道。这年头,还有人情味的人已经是少数,凭这点他已经算是很宽宏大量的邻居就有权比那些家伙活得更久。即使这很可能是他傲慢的评断,但无所谓。谁的目光没有局限?答案只有那个谁也没见过的上帝,但乔瑟夫是自己的上帝。

  好巧不巧,乔瑟夫刚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位正颤颤巍巍上楼的老妇人。乔瑟夫走神想到艾莉娜奶奶,随即被老妇人的惊叫吓得一激灵,堪堪因此而躲过一发子弹。大概是因为这世道持枪的高大青年多半不是好人,她的保护者自然将乔瑟夫视为敌人。没等乔瑟夫开口解释第二发第三发子弹接踵而来,多亏乔瑟夫意识到这一点早已向旁边一扑才逃过一劫。

  三发子弹没打中身体却伤害了乔瑟夫想伸出援手的心,他吼道:“为什么每次我都得花这么多工夫证明自己毫无敌意?天知道我根本没想伤害她!”楼梯下的枪口顿了一顿,最终还是调转向楼下,子弹射中一个扑上来的男性。乔瑟夫心里有气,将老妇人拉上楼的动作难免稍显粗暴。对方且战且退,退到他身旁时神情复杂地瞥了他一眼。

  “对女士温柔些。她年纪大了,有些骨质疏松。”声音的确属于他那“宽宏大量”的邻居,但此时意识到这一点的乔瑟夫只是更加恼火。

  “我现在确信我根本没办法喜欢你。”乔瑟夫射出一发子弹,让一个正探头探脑的家伙趴在楼梯上动弹不得。“你说话非得这么讨人厌吗?不是为了这位老奶奶我才懒得管你死活——您最好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这儿不太安全。”后半句是对老妇人说的。

  攻势逐渐停息。大概是对方已经将他们逼到二楼,再强行上楼只会把自己当做活靶子。而一楼的资源已经足够,他们没有必要再行犯险。乔瑟夫和青年人终于有了片刻喘息之机,给枪支上好膛后他们第一次有机会认识彼此。

  “为什么要帮我?”方才对方大概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选择相信他,但此刻仍满腹疑云。“帮我可没有任何好处,至少我没看到。”

  乔瑟夫气得背上枪起身就走,撂下一句硬邦邦的“我乐意”。乐意个屁,他愤愤想道,的确没有任何好处,早知道对方是这臭屁脾气,他乐得袖手旁观——

  不,你不会。乔瑟夫脑中有个声音这样反驳,就算你知道他是这样的脾气仍会出手相助。何况这世道人心难料,谨慎些并没有错。你早料到会被误会,不过是仍不接受而已。

  你不过只是还抱有希望而已。


  那小伙找到乔瑟夫时,后者正与老太太吐槽他的坏脾气,言辞间流露出委屈,颇有几分像是向奶奶撒娇的小孙子。

  “......您脾气真好,竟然能容忍他这么久,倒有点像我奶奶。说起我奶奶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样了,我这么久还没回家她一定担心得要命。”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还没消气。

  “其实西撒那孩子心肠不错,只是谨慎些,他思虑的多担心的自然也多,冒犯你并非他的本意。倒是这世道像你这样的小伙子已经不多了,我那孙子两年都想不起来看我一回。”

  “您跟他不是祖孙吗?”声音听起来像是被吓了一跳。

  老太太笑了:“我要是有西撒这样的孙子,倒是做梦都要笑醒喽。那孩子从抢东西的小年轻手底下救了我这个老婆子,一直保护我到现在。他也苦命,家人全都不在了,十六岁就出来到处闯荡。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老太婆诚心祈祷修来的福分,在这时局能遇到这样的好孩子。”

  再听下去就有偷听之嫌了,他清清喉咙从暗处走出来。“嗨,他们今天晚上之内应该不会再试图冲上来了,但我想我们最好还是轮流守夜。我为我错怪你和那群渣滓是同一类人而道歉,对不起射你那三发子弹,你受伤了吗?”

  乔瑟夫原本心里郁闷,乍一听到道歉反而不好意思再生气,起身重重地拍上对方的手掌算是解了之前那三发子弹的气:“哈,你想射中我,得再回去练个十年。轮班我先来吧,之后我就一觉睡到启程。”

  “西撒·齐贝林,很高兴认识你。”

  “这我早就从罗西太太那里知道了。乔瑟夫·乔斯达,叫我JOJO就好。”


  乔瑟夫拍醒西撒时夜已经很沉,看不出现在是几点。地上有窸窸窣窣的响声,可能是老鼠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乔瑟夫不愿去看。乔瑟夫沉默着在西撒身旁躺下,轻声道句晚安。西撒模糊应和了两句,拉动枪栓调试好枪支,把它架上在身前堆起来的纸箱和泡沫上。

  在等待入睡的时候乔瑟夫分神想起家中的艾莉娜奶奶和LisaLisa,罗西夫人看起来和艾莉娜差不多年纪,头发却已经全白。也不知道奶奶如果没遭遇意外的话,会不会也为自己担心而白了头发——

  有人为他盖上了外套,乔瑟夫稍稍撑开眼皮,是罗西太太。

  “你的腿是不是有些毛病?夜里不注意保暖可是会痛醒。西撒那孩子就总这样,胳膊上的伤都落下病根了也总不见他在意。”一旁的西撒冲他挤眉弄眼,看样子罗西太太已经这样唠叨过他无数回。

  那一瞬间乔瑟夫心里涌起些什么,那浪潮苦涩而温暖,让他错觉般记起自己少年时打架破了头时艾莉娜夜里给他上药时的神情。白天严厉训诫他的祖母到夜里只是心疼孙子的奶奶,她为他掖好被角,吻他额头,就像他仍是个孩子时那样。而那天夜里他像个孩子一样偷偷落泪,发誓再也不让奶奶为他担心。

  但此刻乔瑟夫只是大剌剌地笑。“好啦我知道了罗西奶奶,您快睡吧,我明早就继续赶路了。我离开时您可能还在睡觉,先跟您道再见。晚安。”

  他没能在罗西夫人仍在梦中时上路,但那句再见却确是他与罗西女士最后的道别。


  乔瑟夫是被枪声惊醒的,西撒正试图将罗西夫人搀起来。果然如西撒所担心的那样,楼下的匪帮不会止步于暂时的安宁。幸亏西撒发现得及时,不然他们就得在摸黑上楼的匪徒射出的枪弹下横尸此地。战局不利于他们,对方人多势众,而他与西撒牵挂着罗西夫人,势必处处掣肘。乔瑟夫捏一把腿上的伤,撕裂痛瞬间让他仍处在朦胧中的头脑挣扎着开始运转。有手榴弹落在身侧,乔瑟夫眼疾手快将它扔向对面。手榴弹在空中爆炸,弹片四处飞溅,划伤了西撒的脸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快啊,想点办法出来,想点办法......

  在乔瑟夫苦苦思索时对面的枪声突然少了,下一刻他听到因恐惧而次第响起的尖叫和凌乱的枪声。是那个,是引起这一切的灾变——

  其实说起来非常奇怪,乔瑟夫明知自己毫无胜算,在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却仍本能地奔向生的可能性。他拼命让自己的声音穿过这一切嘈杂,大声吼出不要看那边,然后拖着西撒和罗西夫人从窗口一跃而出。

  那一夜月亮非常明亮,撞碎本就已经破碎不堪的玻璃时乔瑟夫这样意识到。

  随后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


  有光。黑暗之外有光。

  乔瑟夫挣扎着睁开眼睛,已经是黄昏了。头上有伤,缠着绷带的感觉并不好。看样子西撒的状况也并不好,吊着一条手臂,端着枪坐在他身旁,正在警戒着外围。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外人。

  罗西夫人呢?

  夕阳仍燃烧着最后的余晖,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近在咫尺的消逝般卖力投射着最后的光辉,夕光红如鲜血。乔瑟夫想起昨夜的一切,逐渐意识到什么,却仍不愿承认那个猜测。他带着最后的希冀问道,罗西夫人呢?她是不是去上厕所或者散心——随便什么都好,她只是暂时不在这里,是不是?

  西撒扭过头来看他,什么都没有说。

  从那双绿色的眸子里乔瑟夫读出他早已了然却仍不愿承认的答案,西撒默默地注视了他片刻后移开了目光。答案太过沉重,他们谁都不想宣之于口。乔瑟夫发现自己的视野正逐渐模糊,真该死,他明明就气得要命,这个时候才不应该流泪——

  “昨夜你确实拖着我和罗西夫人跳出了窗户,但我醒来后只有我们两个。JOJO,我连罗西夫人的尸体都没看见。我去看了超市内部,全是尸体,还活着的清醒的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没有罗西夫人,到处都没有。”

  沉默。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可能还活着,也可能死于流弹或者昨夜的灾难。”

  “为什么?”

  什么?西撒一时间愣住了。

  “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冷静,就好像——好像她从未和你相处过。”乔瑟夫正用纯然难以理解的神情看向他。“...为什么?你看起来就像个该死的宣读死亡证明的医生。像是你已经经历过一百次这样的生离死别...该死。”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才只有两周的时间。在死亡和未知面前秩序脆弱如浮萍,顷刻间便被扭碎吸入黑洞。才只有两周的时间世界就已经错位破败,灯光爆裂破碎,摇篮曲变调成尖叫刺进双眼,他们所熟知的世界正如日暮黄昏般逐渐退场。

  西撒只是苦笑。

  “JOJO,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这世界并不是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那些匪徒,难以理解的恐怖死亡,潜行的危险有一天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抹消一个人的生命,所有的这些事情并不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我们的世界并不是突然被击溃而崩塌的,早在很久以前...早在你我意识到之前它就已经满目疮痍。但从前它有具象化依托的形体,现在它没有。从前它只是杀死一小部分人——像我这样的人,现在它开始对所有人痛下杀手。JOJO,我确实——但我一直没办法接受。我就是没办法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戕害。”

  沉默。

  在这时乔瑟夫第一次意识到西撒的神情看起来那么坚毅又那么脆弱,像是个已经失去一切却仍未消灭敌人的战士。他意识到他正逐渐体会到西撒的愤怒和悲痛,也看到未来他即将失去很多,甚至更多。罗西夫人绝不是最后一个。

  “西撒。”

  乔瑟夫垂着头,西撒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有些东西正在改变,他感受得到。

  “我绝不会原谅这一切。我绝不会原谅把罗西夫人带走的这一切。我不管那是什么,如果那是深渊我就填平它,如果那是混乱和无序我就制服它。”

  他抬起头,不知何时已是满眼泪水。

  “西撒,你曾与之战斗过的那些东西,我绝不会原谅它。”

  黑暗将接掌一切,但黑暗绝不会接掌一切。

  黑暗绝不会接掌一切,哪怕我要随着落日一同陨落,哪怕我要被一同埋葬进光明的坟墓。以所有牺牲者的鲜血起誓,我乔瑟夫乔斯达绝不放任它四处漫溢,直到我化为灰烬——

  直到我化为灰烬。

  乔瑟夫恶狠狠地抹掉眼泪爬起来,夜还很长,他们决不能止步于此。破晓的曦光早在黑暗降临之日就已注定要升起,而他将引领它的降临。他将注视深渊直至最深处的神秘被揭开,我们必须知道,我们必将知道。

  黎明正在东方静待。西撒从乔瑟夫的眸子中读出破开黑暗的第一缕火焰,那缕火焰如此明亮,它终将点燃夜的幕布。而悲怆与无奈都将在其中熊熊燃尽,直至光芒再度遍洒大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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